너 의 여름은 어떠니

【妮刘而上】果 実

给彤彤的生日贺文,祝生日快乐。

字数6k7,OOC预警。


愿你们的努力都结出果实,付出了定功不唐捐。


-


      地铁到达静安寺站时刚好十二点。

      刘令姿在站内的全家便利店买了瓶水和一个三明治,虽然她想自己大概率没有时间也找不到坐的地方吃,但早上五点起床赶飞机到现在滴水未进,实在太饿所以下意识买了。胡乱喝了口水,把三明治塞进书包,盯着地铁周边平面图看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离自己最近的出口。

      在地下商业街弯弯绕绕一阵终于走到了地上,被晒得温热的空气带着不同于北方的湿度将她包围,眯起眼抬头看见依然有绿意残留的树叶缝隙里洒落的金黄。是十月的上海。

      她打开导航,地图显示到达她的面试地点只需步行八分钟。走得有些热了,她脱了外套挂在手上,就着深色玻璃窗整理了一下穿在里面的正装。横穿过一个大型购物中心,路过店外露天座位都坐满了的餐厅和咖啡厅,与无数午休走出公司的白领们插肩而过,她走到了面试公司写字楼的大厅门口。十二点半,提前半小时到达不算太夸张也足够礼貌。在前台登记好信息,她逆着人潮的方向乘上了电梯。

      被引到面试用会议室门口时她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推开门却看见了一个女生的背影。那人穿着深色的正装,黑色长发披下来,坐在会议室的大桌子前,低着头大概是在看手机。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拉开女生左边的座位坐下,再放下书包,那人没有反应,她只好颇有些尴尬地直视前方。眼前是大片的窗,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和北京不同又相似的高楼,都让人想象不出渺小的自己如何在这样巨大发达的城市里生活。

      刘令姿不想拿手机,又开始默背准备好的中英文自我介绍,背到一半还是忍不住微微偏头去瞄身边那人。头发别在耳后,得以清晰看见那人的五官和脸部轮廓,一眼看去很英气,细看才发现那人虽是圆眼眼角却微翘,添了一丝媚。那人睫毛很长,眼线画得熟练而节制。

      意识到自己有些放肆的视线想要收回目光,她注视的那人却在此刻转过头来,她毫无防备,对上了那双眸子。的确长得很好看,只是没有表情,不知是因紧张而严肃,还是觉得她失礼而感到不快。刘令姿有些心虚的惊慌,还没来得及憋出什么话,那人却突然笑了。圆眼弯成月牙,勾起的嘴角像小猫,差点冻结的尴尬气氛就在这个笑中一秒融化,飘出南方深秋成熟的清甜果香,不知名的果实掉落在她心上,让她不自觉带上了笑。

      “为什么不说话啊?”那人问她。

      她红着脸摇头。

 

      面试形式是她并不擅长的无领导小组讨论。她在陌生人前是话少慢热的性子,又想避免正面对抗,因而在这样的场合总是或多或少有些被动。而这次,她更是从自我介绍环节起就感到了自己的不利。在场十个人,八个是海归留学生,只有她和身边的女生来自北京和上海,那一个个外国学校名听起来比“清北人”学生扎堆的北京情况还要严峻。她虽然暗自后悔这次的奔波和花费,但正式讨论一开始便努力调整心态整理思绪。她第一个开口说出了想法,可不曾想马上遭遇更具有攻击性的人反驳,搅乱了她的意思,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一句话扎漏,她的意见也变成破碎的纸片卷进讨论的气流里,格格不入。

      然后被那个人拾起。

      “我觉得刘令姿同学刚刚讲得很有道理,这个问题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明明她也知道,主动询问别人意见是无领导小组讨论中leader的常用技巧,她的名字也就写在名牌上谁都能叫出来,但那个人还是让她感到格外亲切。而面试结束后她像往常一样故意慢一步想要单独离开时也被那人注意到了,那人没有去管跟前正在关闭的电梯门,而是侧头笑着看向她。于是她就那么被那人吸引,走到那人身边和她并肩。

      在经历过暑期实习、秋招至今的面试后,刘令姿已经很明白了。虽然面试者们同桌时能激烈讨论,结束后也能愉快交谈分享经验,聊起来都像志趣相投又志同道合,但那些都是错觉也无比短暂。大多数人都只会相见这么一次,带着几分装腔作势,在知道不会再相遇的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样子。他们是中国数百万大学生川流中偶然舀到一起的一勺水,道别后归于人潮便再无交集,也就没有必要留下途径去联系。所以直到望着那人坐上上行地铁和她道别,她回到虹桥搭返程高铁,她想说的类似"加个微信吧"这样的话依然含在嘴里。

      她在候车厅坐下后才想起中午买的三明治,面包和馅料被压得分了岔,像融入不了的狼狈的她。她把三明治和没说出口的话一同咽下,却又想起了没有表情的那人突然笑起来的样子和脑海里依然清晰的一句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曾可妮。”

      那是十月的最后一天,她和曾可妮的初见。

 

* * *

 

      十二月,北京的狂风没有阻碍地肆虐,吹不干净灰蒙蒙的天,更像是要刮伤人脸。刘令姿裹上她最厚的那件绿色羽绒服,戴上防霾口罩,从租屋出来,一头扎进这座城市。再钻入城市地底偌大轨道交通系统的某个入口,在五彩斑斓的线路里乘上开往城市另一边的那趟。现在是下午,刘令姿去面试,她少数几家走到终面的公司。

      地铁上变暖的空调风,臃肿冬衣挤占掉更多空间的车厢,被手机屏幕光照出的并不明朗的脸色,包里不知道印到第几份的简历,穿着单鞋逐渐冻得麻木的脚,都在告诉应届生秋日已逝,冬季静默的倒数钟声已经敲响。刘令姿的邮箱被各行各类大大小小公司发来的感谢信塞满了一半,却还没有收到任何offer。

      面试前刘令姿没忘记先去洗手间,在洗手台前脱下口罩涂上口红,又拿出气垫补妆。她并不擅长化妆,所以总不放心,盯着小镜子仔细检查是否还有可能让面试官觉得自己不专业的地方。然后她抬眼,在洗手台大镜子里对上了某双熟悉的眼睛。她想起那天的绿叶与金黄,一瞬恍惚。

      “我记得你...”那人走近,对了,印象里她是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

      “你是叫刘令姿对吧,我们以前面试见过,在上海,还有印象吗?”

      “曾可妮...对吧?”回忆起那人的名字其实并不困难,她也并没有任何迟疑。

      那人因她记得而绽开的笑倒是出乎了她意料,不似她印象里的成熟稳重,反而带着股傻气。多么巧,在首都凋敝的冬季还能再次遇见南方秋日的暖阳,哪怕是面试同一岗位的竞争关系,也足够幸运。曾可妮刚面试完,下一个是她。

      怎么会有这种人,在短暂的等待时间里尽可能地把刚刚的面试问题都告诉了她,哪篇面试经验里应该都没有这样的内容。那她也一定是被这人传染了傻气,于是在那人最后对她说完加油走到自动门前准备离开时叫住了她:

      “等我面试完,一起吃饭吧!”

      晚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也没考虑那人是不是还要赶车,才补了一句:“如果你没事的话。”

      那人笑得灿烂,在玻璃门外给她比了个OK,嘴巴张了张。

      “我等你。”

 

      等到面试完下楼,在写字楼大厅看到曾可妮时,刘令姿才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了起来,倒是那人看到她兴奋地扬起手,明明那么高,却像个小孩。她紧张地带着曾可妮找印象中面试公司附近那个有很多餐厅的商圈,结果过了几个天桥和马路她就被绕走了方向感,老老实实地拿出手机导航,惹得曾可妮一阵嘲笑。

      “北京土著你怎么回事?”语气是调侃,倒没有丝毫介意。

      “我又不是土著,只是在这里读书而已。”

      在地图帮助下终于是找到了那个商圈,却不如记忆里的繁华热闹,选择也少得可怜。刘令姿硬着头皮带着曾可妮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麻辣香锅店门口,问那人:“你能吃辣吗?”

      “当然,我是湖北的。”


      和才刚第二次见面的这人一起吃饭没有想象中尴尬。虽然对话内容主要是求职的应届生间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但曾可妮外向开朗,说话时眉飞色舞的那股活泼劲儿像舌尖尝到的辛辣,在冰冷的冬天让人温暖愉悦。刘令姿从胃到脸都热热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一口一口吃掉,再被一句句话缠绕着拉得更近。

      她知道了曾可妮是昨天来的北京,住在附近的一家青旅。虽然是单人间,但隔音极差,直到凌晨走廊都还有不轻的脚步声和谈话声。曾可妮抱怨这些时表情是有些故意的夸张,更显得可爱,所以刘令姿也被迷了眼,在知道那人明天上午还有北京别处的一场笔试时提出了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大胆邀请:

      “你今晚要不去我家睡吧。”

她说出口才开始胆怯,大概那人也被她吓到,顿了一下才说:

      “真的吗?我的房八点前都还能退。”

      “现在几点了?!”

      “七点五十三了!你快点快点,快点退!”点开手机看到时间的刘令姿慌了,什么也顾不上地急得拍起了桌。曾可妮乐得不行,掏出手机退掉订单,举到她面前,用哄小孩似的语气开口:

      “好好好,退掉了退掉了。”

      刘令姿慢好几拍地开始害羞,却又被咧嘴笑得极傻的眼前人逗笑了。

 

      推开饭店门出来,抬头呼出一口热热的白气,她们才发现下雪了。是不知何时开始降落的,北京的初雪。

      “其实北京很少这么早下雪的。”

都裹着厚羽绒服的两人走在已铺上一层粉雪的街道上,步伐虽缓慢,心情却是欢快的。刘令姿看着比她更兴奋的那人,笑着开口。

      “这样吗?”那人语气里的欢快似乎又上扬了一分。

      “你知道这真的是缘分。”

      去地铁站的途中又经过今天面试的写字楼,大厅已经空了,整栋楼只剩零稀几盏灯还亮着。门口那片地上的雪还未有人踏足,路灯照射下显出一层不染的晶莹,像是等着谁来留下痕迹。

      曾可妮就是在这时停下脚步,在路灯下笑嘻嘻地转头看向她。鲜有行人的这片漆黑夜里,只余她和她在一起发光。

      “初雪要吃炸鸡,还要许愿。”故作少女心的甜腻语气让刘令姿失笑,她沉默地走到写字楼门口那片干净的雪地前定住,那人亦步亦趋地跟上:“怎么了?”

      “许愿。”刘令姿说着,把手按进了松软的雪里。

      “会很冷吧?”还没有回答,那人也弯腰在她旁边按下了手印。

      “好冰好冰好冰。”那人看她抬手后也连忙抽回了手,雪地留下了她们两人的手掌印。

      “希望我们两个都能被录用!”

      “你是不是傻,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这不是还有你嘛?你许的难道不是这个吗?不是的话我会伤心的。”

      刘令姿鼓了鼓嘴没有回答,扭头往来路上走,又被更大只的那人抱住手臂,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和她并肩。

 

* * *

 

      刘令姿的租屋是实习开始后找的,在四环一个有些偏僻的小区里。三室一厅中的次卧,差不多十二平,朝南带个小阳台。除去房间自带的床、书桌和衣柜,刘令姿只购入了一个两米高的置物架,摆着一些书和杂物。另外两间卧室分别在她的对面和隔壁,住着她很少打照面的一男一女。

      这是租户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听着门外的动静岔开时间在公共区域活动,最大限度地减少与这间房其他住户的碰面与交谈。也正是因此,相互之间可以说是对彼此一无所知,甚至连面貌都记不太明。刘令姿不知道只有大城市的合租是这样还是哪里都是如此。明明是住着三个人的房,却还可以像是孤独一人。

      把曾可妮带进她的房间时,她第一次有了“这里是她的地方”的感觉。之前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住处,她不觉得自己属于这里也不觉得自己会停留于此。但这间房里度过的时间毕竟是留下了痕迹,得以成为曾可妮感知她、走近她、了解她的一个媒介。她给她递的毛巾,桌上摆的护肤品,置物架上的玩偶,都在一点一滴、不急不慢地给曾可妮传递着信息,传递着“刘令姿是什么”的信息。然后那人用她的吹风吹干头发,躺在她选的床单上,盖上她铺的被子,躺在她的身边,问她的小名。

      “彤彤。”

      “那我就叫你彤彤了。”

      她说好。

      于是那人喊着彤彤,看着天花板,在不想太早睡的夜里和她聊天。

      没有什么比深夜更容易让人流露出脆弱了。一开始还一起痛骂不长眼拒了她们的公司,聊到对自己有多狠时那人嘲笑她夏天穿羽绒服跑步减肥,可在某刻突然袭来一阵沉默,然后她听到一声叹息。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刘令姿还是理解了。

      是啊,该怎么办呢?都已经冬天了,她们像是浪费了整整一个秋季,却没有收获一颗果实。其实又何止是一个秋季?她们浪费了过去苦读的近二十载光阴。小学到大学再到硕士,用无数写过的题看过的书换来单薄却镀着金的名校文凭,再用一个接一个的实习填满自己的假期,也不忘积累社团和竞赛经历更加丰富简历。然后她们把那张浓缩着“她们是什么”这一问题答案的纸交到一个一个面试官手中,在一轮两轮三轮不同形式或长或短的面试中尽可能展现自己,最后听天由命,看结果是接纳还是否定。

      世上的评判标准太虚无缥缈,又并不统一,她们只能揣测着去迎合改变。因为不知道标准,所以一旦被否定只会怀疑自己,或许原本的否定只是否定这一次的表现,而自己却会将自己的一切否定。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好。”

      她很想说“你很好”,但她的话语不能算数,推翻不了至今一次次尝试后结果的判决。她也知道巨大城市里住着无数梦想家,每个人都很好,每个人都朝着发光处涌去。一勺水舀上成百上千人,可终归只有几个能被肯定然后留下。剩余的只能归于洪流继续追逐,总有人要妥协,总有人要放弃。无数次被拾起又放下的她也有着同样的迷茫疑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还是哪里做得不够呢?

      如果一直一直被否定,该怎么办呢?

      刘令姿根本不敢去想。

 

      “我现在这个屋子,冬天要烧暖气取暖,然后那个挂壁炉因为太老总是爆。”

      “我十一月中旬去外地面试回来时北京降温了,我忘交暖气费,回到家里又累又困冻着睡了几小时。”

      “很奇怪的是我当时脑子里并不是干脆回老家当老师或者准备公务员省考这样的想法,而是想着要快点找到满意的工作,换到有集中供暖的房间。”

      “哪怕北京的冬天漫长又难熬,我还是想留在这里,把所有机会用完,能展现的都展现。到那时再想,我该怎么办?”

      刘令姿说完忍不住屏息等待那人的回答,却迟迟没有听见那人的动静。

      并不宽敞的双人床上曾可妮的手就在她手边,她捏了捏那人的手指试探她有没有睡着,结果没防备地被抓住了手。

      本来平躺的那人侧过身子看着她,她侧头和她对视,看到那人又勾起了嘴角。

      “那么等被录用了,一起合租吧。”

      她想看清那人说话时眼里点点的亮光是倒映着什么,那人却狡猾地在此刻闭上了眼。

      是拒绝还是邀请?那人手还没有放开。

      刘令姿凝视着眼前这人想找出某些可供解读的提示,可那人安静的脸上看不出端倪。良久,她终于是起身关了床头夜灯,在黑暗中无声地道了晚安。

 

      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刘令姿却自然醒了。顶灯没有开,米色窗帘还是拉得严密,但没能完全隔绝外界影响,被阳光映成了橙红,看来今天天气很好。

      曾可妮坐在她那张角落的书桌前,开着台灯对着镜子化妆。刘令姿从侧后方注视着那人,看见加热过的空气里两人飘散的呼吸,闻到孤独被冲散的气味。染上丝丝暗红的昏暗室内,只有那个角落在发光。是心电感应吧,所以那人才会突然转头,而她没来得及闭眼装睡。

      “我吵醒你了吗?”

      她摇头。

      刘令姿起身下床,开始用电热壶烧开水。在等待的时间里,她倚在书桌旁的墙壁上,看曾可妮化妆。其实也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萦绕在她心上,她想要确认却抓不住头绪,于是只是倚着墙,看那人化妆。眼妆大概是最容易看出一个人化妆技术的部分了,曾可妮的眼线画得很细致,晕染眼影的手法也很娴熟,明显好过因面试才开始恶补美妆知识的她。

      咕噜噜的响声不断升高,然后“嗒”的一声,水烧开了。她拿出玻璃杯倒入一半凉的矿泉水一半开水,入手的热度刚好不烫。然后在曾可妮旋出豆沙色的口红前,把这杯水放到了那人手边——是她不知该如何言说的,对她所带来温暖的微小感谢。

      她穿着睡衣把穿戴整齐的那人送到了房间门口,说完“加油“和“好运”就开始词穷,那人还是笑,笑着等她说完“再见”,对她张开了双臂。她没有犹豫地和那人拥抱,作为正式的告别。

      那是她和曾可妮的第二次离别,这次她们互留了联系方式。外面是冬天。

 

* * *

 

      大同小异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刘令姿与曾可妮说完圣诞快乐又祝福新年,北京下了一周大雪,漫长又难熬的冬天依然望不到终点。

      接近年末那会儿,各个公司纷纷赶着结束当年的秋招,于是飞进邮箱的感谢信也多了起来。她和曾可妮又一同投了几个公司的补录,但发出简历后便杳无音讯,她们没再有机会凑到一起,也依然没有等来她们的结果。

      元旦前一天刘令姿收到了曾可妮寄来的新年礼物,不大不小的箱子里乱七八糟塞了一堆东西。有发卡耳钉之类的饰品,也有小恐龙和可妮兔的玩偶,甚至还有书和日历。刘令姿每拿起一件,就笑得更开心一点。那晚躺在床上,她抱着被子,和曾可妮打语音电话。

      “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啊?”

      “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就是个小朋友,偶尔话很多。”

      “我什么时候话多了?!”刘令姿嘟着嘴说完才发觉自己的孩子气,刚好印证了那人的话,不甘心地鼓了鼓脸。

      “很多时候啊…”她听到那人的轻笑。

      “好比那天面试,晚上吃饭…还有现在。”

      “哦,那我挂了。”

      “哈哈哈哈哈哈别啊,话多多好,我喜欢话多。”

      那晚她好像是特别话唠,难得的比那人还说得多。拉着那人絮叨一晚,终于等到手机上的时间变成00:00,她和那人默契地一同说出“新年快乐”,再默契地一同沉默。

      良久,是那人先开口。

      “你说,我们是要等到春天吗?”

      “或许吧,到那时不是又有新的机会了吗。”

 

      像是在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刘令姿坐在书桌前收到了那封邮件。发件人是她和曾可妮一起面试的那家公司招聘组,主题不再是感谢信,而是“录用沟通函”。她恍惚间感到不真实,望向拉开窗帘的窗外,入眼还是一片冬季的灰白。

      拿手机时看到手在颤抖才意识到自己的激动,她解开锁屏,打给了曾可妮。

      “彤彤?”听到那人的声音迟钝的她开始紧张,想起来世事并不是尽如人意,她有可能听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于是在这瞬间丧失了开口的勇气。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收到那家公司的offer了?”

      “嗯。”她拿着手机点头,答得有些用力。

      “那是不是想和我合租?”

      “嗯!”音调又高了一分。

      “彤彤…”

      “嗯?”她隐约听出那人话里的笑意。

      “你是不是喜欢我?”

      “嘘,先不要回答,我替你回答。”

      刘令姿忘记了呼吸,脸红得发烫。

      “我喜欢你。”

      听筒里的声音沙沙的,像咬了一口熟透的苹果。

 

 

END


后记 

 

 

 

 


 



 

评论 ( 17 )
热度 ( 533 )
  1. 共3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LightInTheDarkness | Powered by LOFTER